在瘂弦面對現實處境的禁錮與放逐時,詩人的抗議也只能透過《深淵》(1959)的嘻笑怒罵方式呈現:
去看,去假裝發愁,去聞時間的腐味
我們再也懶於知道,我們是誰。
工作,散步,向壞人致敬,微笑和不朽。
他們是緊握格言的人!這是日子的顏面;所有的瘡口呻吟,裙子下藏滿病菌。
都會,天秤,紙的月亮,電桿木的言語,哈里路亞!我仍活著。雙肩抬著頭,
抬著存在與不存在,
抬著一副穿褲子的臉。我們背負著各人的棺蓋閒蕩!
而你是風、是鳥、是天色、是沒有出口的河。
是站起來的屍灰,是未埋葬的死。這種文化禁錮與放逐的場域,在商禽無止境的自我囚禁與無效的逃亡中,我們看到了更清楚的例子:
在沒有絲毫的天空下,在沒有外岸的護城河所圍繞著的有鐵絲網所圍繞著的沒有屋頂的圍牆裏面的腳下的一條由這個無監守的被囚禁者所走成的一條路所圍繞的遠遠的中央,這個無監守的被囚禁者推開一扇由他手造的祇有門框的僅僅是的門
出去。
出來。
出去。
出來。出去。出去。出來。出來。出去。
出。出。出。出。出。出。出。直到我們看見天空。
一整天我在我的小屋中流浪,用髮行走。長腳娛蚣。我用眼行走;……我用腦行走。閉眼,一塊磚在腦中運行,被阻於一扇竹門:然後運轉於四壁;……
未降的雪是脈管中的眼淚
升起來的淚是被撥弄的琴弦
撥弄中的琴弦是燃燒着的心
焚化了的心是沼澤的荒原
(《逃亡的天空》)
摘自:劉紀蕙(2000)。〈台灣文化場域內的「中國符號」與「台灣圖像」的展演與變異〉。《孤兒・女神・負面書寫:文化符號的徵狀式閱讀》。台北:立緒文化。頁21。
劉紀蕙在其書寫中論及「中國符號」如何被台灣藝術工作者予於意象化或視覺化,及其背後的曖昧動力如何牽引台灣在2000年前後文化場域的矛盾動力。
圖為劉紀蕙《孤兒・女神・負面書寫:文化符號的徵狀式閱讀》(2000,立緒文化出版)書籍封面,立緒文化事業有限公司授權使用。
關鍵字: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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